一碗泗粉解乡愁

2020-09-11 11:01 蔡玲 杨怡玲 来源:莆田网 责任编辑:陈佳丽

莆田网讯(湄洲日报记者 蔡玲 杨怡玲)管是否情愿,生活总是催促我们迈步向前。背上行囊外出闯荡,走过很多地方,看过很多风景,尝过很多触动舌尖的美味,但依然抵不过记忆里那心心念念的味道。

41岁的李承韬是涵江保尾人,今年回乡再创业。对于热爱美食的他来说,召唤他的,不仅仅是亲情,更有熟悉的味道。他说:“小时候我最常要的奖励,就是去涵江陡门头的龙花担吃一碗泗粉,嗦上一口就能快乐一整天。”回家后,他第一时间找到“龙花担”,不巧的是店家没开门。几经打听得知,“龙花担”的经营者林国辉每天早上都会在荔城区黄石镇龙花村老家制作泗粉。于是,我们和李承韬一起前往体验。

蜿蜒的木兰溪,见证着莆田的成长。在莆田南北杂糅、包容开放的今天,泗粉的滋味不因各方冲击而寡淡,反倒越来越受欢迎。这就是传统,在寻常的衣食住行中日复一日地延续,奠定着城市的味觉之本。

飞速变化的生活中,传统的手工技艺依然在上演。木兰溪畔,林国辉一大早就喊来孙女林子祺搬出自家晾晒的优质地瓜粉,倒入木桶中加入清水搅拌打浆,一颗颗石头大小的地瓜粉很快便融化成浆液。他把地瓜浆缓缓倒入白纱布中冲洗过滤。去杂后的地瓜浆质地变得均匀细腻。他告诉我们:“5公斤地瓜粉可以做出15公斤左右

的泗粉。我每天早上在家做,下午就把新鲜的泗粉送去自家店里煮,这样可以保证口感Q弹。”经过几个小时的沉淀,地瓜浆再次凝结成纯白精细的地瓜粉。

这时,厨房里已煮开了一大锅热水,他将地瓜粉倒入,炉火不断升温,不停搅拌,很快就成了一锅糊。接着,他端出一个大木盆和面,泗粉能不能做成、筋不筋道,这一步至关重要。几十公斤重的面团软硬度、湿润度都在他几十年的经验里,配比精准无误。在他的一双巧手下,面的柔韧与重力合作恰到好处。我们洗净双手,也加入和面的工序中。一开始,我们以为和面就像小时候玩泥巴,捏一捏、压一压,没有什么难度。其实不然,和面不仅费时费力,而且十分考验一个人的耐心。没一会儿功夫,我们个个汗流浃背。紧接着,他把地瓜糊也倒入面团中一起揉搓,这就是泗粉顺滑的秘诀。

依水而立的小院中,咕嘟咕嘟翻滚的大铁锅催促着林国辉。他捞起一手面团,倒扣在特制的竹罐中,高举双手悬在沸水上,一下一下有节奏地击打着,根根粗细均匀的白色粉条滑入其中,瞬间变成了藕粉色。灶台另一端,林国辉的儿子林镇成用筷子快速拨搅,一抻一挑,入篮起锅,父子俩配合得十分默契,一家三代有说有笑。

“丸,泗粉……”在氤氲的热气中,我仿佛听见儿时深巷口,那个挑担老人的吆喝声。而如今,想再次听见着实不易。相比都市,乡村更让人感受到手工技艺的温度。今年66岁的林国辉小时候家里穷,15岁便开始跟着村里人挑着担子到涵江乡下叫卖泗粉,贴补家用。左边放煤炉,右边泗粉、碗筷和水的担子有50多公斤重,全部压在瘦小的肩膀上,一挑就是一天,反倒磨出了耐心,也练就了能吃苦的劲头。渐渐地,少年熬白了头,行走大半辈子的脚步,养活了一家人。一双巧手让日复一日的日子显得不再单调乏味。

“出锅咯!”一阵阵香味勾起了馋虫,我们顾不得烫手,纷纷端起碗来。晶莹剔透的泗粉搭配豆丸、油豆腐、花生米、葱末,让人垂涎欲滴。再淋上香椿油,一勺就足以让最平常的食物陡然间变得美艳动人。我们轻轻嗦上一口,浓浓乡愁满足慰藉人心。

从小看着父亲辛苦劳作的林镇成不舍让电力机械代替传统手工,便从父亲手中接过担子,与妻子在市区建绣路又开了一家“龙花担”。2018年,“龙花担”泗粉录入市非物质文化遗产代表性项目名录;2019年,“龙花担”入围36家莆田老字号候选单位;今年5月,“龙花担”入选首批市非遗小吃商家;8月,林国辉被评为我市“十大美食匠人”。

如今,林国辉教会孙女林子祺的不只是这门世代相传的手艺,还有生存的信念,以及流淌在血脉里的勤劳和坚守。